第十七节 圣人之躯

第十七节 圣人之躯

根据博士看我的怪异眼神，和他前面故弄玄虚的铺垫，我的知识告诉我自己，克隆出我的人类匿名基因，就是那个让博士和我的老爷，都为之疯狂崇拜的人———帝国最后的圣人李定文。对于新增加的这个知识点，我没有什么可兴奋的，对于我而言，仅仅是多了一份记忆而已。

但我的老爷就不同了，他用一种，我前所未见的眼神，一种近乎狰狞的眼神，审视着我，围在我的身边，反复审视，来回踱步。

最后，他将一种仇恨的眼神，倾泻在了祝建奎博士身上，似乎想立刻就把面前的博士撕碎，咬牙切齿的说道：“该死的，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他。”

我的老爷发怒了，他的怒火，可不是闹着玩的，老爷发怒，很多时候，都会死人的。

但博士，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，他的眼神，反而变得更加坚定从容，而且还带着骄傲，博士站起身，对我的老爷说道：“钱普禄先生，我明白你是新伊甸最有权势的人，但目前看来，你对这位圣人，也像我一样，极度崇敬。

但我是个科学家，就我的能力而言，我能做到的，就是让这位圣人永远不死，我要让新伊甸的各处，工厂，矿站，农场，家庭，到处都有圣人的足迹，这才能让我感到安全，感到充实，圣人行走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，这是我最大的成就，虽然，仅仅是圣人的一副躯壳。”

“你太疯狂了，博士，你太疯狂了。你们这样，真是太侮辱他了，你知道，他在位的时候，和曾今的易帝一样，疯狂阻止克隆人的出现，而你们却将他做成克隆人。自己变成了自己最憎恨的东西，我的天啦。”

我的老爷，双眼紧闭，他，流泪了。我，跟随老爷400多年，这是第二次见到，钱普禄老爷流泪，上一次，还是老爷将自己的父亲溺死后，他的母亲—朴夫人，消失在宇宙之后，老爷伤心的泪水。

老爷坐在了椅子上，眼神变得不再那么凶横，他看着我，对我说道：“天啦，我的大卫，居然是圣人骨血。”

“钱普禄先生，你这样说是不恰当的，圣人骨血，一般是来形容圣人的儿女，而大卫，和其他的所有克隆人，是那个人的基因复制，他们就是圣人本人，只是没有灌注他的记忆而已。”

老爷靠在椅背，以一种极其谨慎的态度，询问博士：“你们，不会还拥有他的记忆备份吧？”

博士遗憾的摇摇头：“很可惜，我们只有他存放于帝国医学院的DNA样本。所有人都知道，他最后，是被她的爱人谋杀的。而事后，他所有的记忆备份，都被黑客删除了，你要知道，他当时的身份，可是帝国所有学院的校长，帝国实际上的最高权力，他的一切资料，安全等级可是最高的。”

老爷的表情变化非常微妙，其他人，可能看不出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，但是我，能很清楚的知道，这是一种，表示他在某件事情上，终于可以放心的意思。

老爷再次看着我，突然又看向了我对面的女性克隆人人—丽萨，向博士问道：“既然，大卫这种男性克隆人的基因，来自那个人，那女性克隆人的基因，又是出自谁？我想，应该不是普通人吧。”

“当然，钱普禄先生，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，既然男性克隆人的基因，来源都如此震撼人心，女性克隆人的基因来源，自然也不会滥竽充数的。”

老爷今天的宴会，创下了很多个，老爷生活中记录，和一些前所未有记录，这是他第一次，在餐桌上，跟人聊天聊到凌晨零点零分。

老爷不愿插话打断博士，示意博士继续，博士也不愿老爷等待，很快的说道：“钱普禄先生，在我们人类所有的情感里，我认为，爱情是最能振奋人心的一种情感。既然男性克隆人，是那个人的基因，那么我怎么能让他孤独的在世间行走呢？”

“不，不可能，博士，你不要吓我，你们不可能有那个女人的基因的，不可能，我的家族，历来都有最强的间谍机构，连我们都没有的东西，你们怎么可能有。”老爷大声的说道，但他的表情是嫉妒，疯狂的嫉妒。

“钱普禄先生，他的爱人程双，在谋杀了他之后，彻底消失了，社会信息，DNA资料，记忆备份，被全部删除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。但是，谋杀现场的所有生物鉴定，是我亲自做的。”博士的情绪，再次高昂。

“我们无法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，不知道他的寓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但是在他的书架上，我们采集到了一份血液样本。而这份血液样本的DNA解析之后，是一个女人的血液。而整个帝国的DNA信息库里，又恰好没有这个DNA的存在。请问，她是谁的血液？”

“难道真的是她？”今天晚上的老爷，在博士这里，得到了太多太多，震撼的东西，一个接一个，冲击着他的内心，我的老爷，全程失态，完全让人无法相信，他就是新伊甸里，那个最闻名，最有权势的钱普禄老爷。

“我确信就是她，钱普禄先生，圣人的爱人，程双。”

“程双？哈哈哈哈，博士，你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吗？”

“当然，钱普禄先生，我可是个2000多岁的人。程双，留下的身份线索中，表面上她只是一个物流公司的老板而已，这种身份，很普通。震撼的是，她其实是当年的海盗皇帝—秦霜，虽然缺少那么一点点直接证据，但是，参与调查的人，几乎没人怀疑。”

“但是他们却不敢把这两个身份，重合到历史书上去，哈哈哈哈哈。”

“史书！！！！怎么写？帝国最高权力的爱人，是海盗皇帝？那海盗是易帝默许的咯？革命也是默许的咯？哈哈哈哈。”

“那个女人，太厉害了，她自己率队，以自杀袭击的方式，摧毁了易帝行宫，让易帝彻底消失。但是，经过她整顿的和调教过的海盗，本来都是乌合之众，却打得整个人类社会，毫无还手之力。而且，还是在她已经死亡，没有亲自指挥的情况下，如果她亲自坐镇，我想不出，当时的帝国政府，和经济联合体共和国，有任何一丝的胜算。”

“胜算？”博士的笑容里，带着极度的鄙视，轻蔑的说道：“如果不是后来，帝国政府使用计谋拖延时间，让战争巨兽—泰坦投入战斗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还有你，博士。”老爷抢走了博士的话题，大声的吼到：“还有你，你制造的那种，灭绝人性的武器，如果没有这两样，结果还不知道呢。”

“当时人类社会被逼入绝境，帝国政府已经实行军管，强令我制造那种武器。”博士对于这种指责，还有微微有些自责的意思。

空气似乎凝固了，没有再说话，我只有等待，我对面的女克隆人丽萨，也应该只能怪能带，等待陷入沉思的博士，和我的老爷。

“大卫，”很久之后，老爷终于开口了：“坐在你对面的，是你的爱人，应该是曾今的爱人才对。”老爷看了看我，又看着我对面的丽萨。

我的内心好无波澜，而我对面的丽萨，眼里，闪过一丝细微的不安。爱人，对于我只是个概念，一个可以被记住的知识点而已，我知晓它的全部含义，但却引不起我一丝一毫的情感，我，只是个克隆人。

“夜深了，钱普禄先生，我该告辞了。”博士起身，向老爷告辞。

老爷也站起身来：“博士，你的到来，让我受宠若惊，今晚，真是个震撼人心的夜晚。”

“祝我们合作愉快。”

“我以后，还要仰仗于你，博士。”

“我带丽萨来，还有一个目的，钱普禄先生。”

“请讲，博士。”

“我的圣人，已经在这个世间，孤独行走了2000多年，我要把丽萨送给他，丽萨是她的爱人。”

老爷笑了，很开心，然后对我博士说道：“这个，要由我的大卫自己决定。”

“大卫，你愿意接受丽萨在你的身边吗？”博士问我。

我站起身来，注视着博士，然后注视着丽萨，最后向我的老爷报告：“老爷，爱人，对我只是一个概念，一个知识点，您才是我的全部。”

博士也只能无奈的摊手表示：“那真是太遗憾了。”

“对不起，博士，大卫这样说，只能证明一点，你的产品，是最有品质保证的。”

笑声，持续了很久。

送走了博士，还有丽萨。我要开始我的工作，服侍钱普禄老爷睡觉，老爷躺在浴缸里，我轻轻的按摩老爷的头部。

“大卫，你看出来了？”

“看出什么？老爷。”

“丽萨是个人类。”

“可是她的舌头没有味蕾啊，老爷。”我十分惊奇。

“她是个克隆人。”

“什么？我不太明白你的话，老爷。”

“她是个克隆人，但她是个觉醒克隆人，她应该是博士训练的间谍，我以为你看出来了，所以才拒绝的，大卫。”

“没有，是因为我知道了她的名字，老爷说过，凡是外面送进来的女孩，都不要去知道她们的名字。也就是说，知道名字的女孩，就不能在这里过夜。”我的脑海里，梁知茹的身影，一闪而过，但也只是一闪而过。

“博士这个老东西，想阴我。”老爷忿忿的说道。

“千万不能吃来历不明的食物，老爷。”我回答。

“嗯，是的，大卫，有你在我身边，真好。”